说起才女,可能让人想到萧红,想到三毛,可其实早在宋代,就有这么一位堪称才女鼻祖的人物,是的,今天要说的就是宋代著名婉约派女词人,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的李清照。
谈起李清照,估计上过学的没人不知道这位才女的名字,这位生平历经传奇的奇女子,不仅会写诗,还对金石字画有着非同一般的研究。
不仅如此,她身世坎坷,性格敢爱敢恨,爱鲜花美酒,也好小赌怡情,作风磊落颇有几分侠义,在中国文坛这个男人垄断的世界里,是难以磨灭的一抹亮色。
1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才貌双全奇女子
李清照,号易安居士,齐州章丘(今属山东章丘)人。生于北宋末年一个官宦家庭。
李清照的父母都是名门望族,尤其他的父亲李格非,是北宋著名的文人,在齐鲁一带非常有名,官至里布员外郎及提点京东邢狱,母亲王氏也出身书香世家。
李格非对经书造诣极深,家里藏书数万,与当时许多文人交往,好清议、评国事,年幼的李清照终日在这种环境下耳濡目染,不仅才思敏捷、好学不倦,性格也一如她的名字一样——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然而这样的一个女人,处在那个时代,注定是孤独的。
作为女性知识分子,她处在社会文化思想的最高点,接触到的都是普通人看不到、想不到的事情,也就萌发了普通人尤其是普通女性所看不到、想不到的追求。
这种追求注定在当时是无人能够理解的,这也是她贯穿一生悲哀、孤独的源头。
2
酒意诗情谁与共
李清照年纪不大,名气却已经非常大了。在当时北宋的礼教约束下,而正值青春的李清照却或频频露面于诗文聚会、或野外郊游,甚至还非常痴迷麻将、美酒,在她的很多诗词中都能看到酒的身影,例如这首:
《如梦令》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这是她对一次郊外游船的记录,仅仅从字面上就能看出豪饮后纵情山水之间,放浪不羁的潇洒气度。这还算好的,只是喝大了不认得回家的路。
还有“浓睡不消残酒”——这是喝大了直接闷倒;“莫许杯深琥珀浓,未成沉醉意先融”——这是刚看见杯中酒色诱人,就已经自醉三分;还有“金樽倒,拼了画烛,不管黄昏”——这是喝的东倒西歪……
有人统计她的诗句中描写与酒有关的有四十多首,她视酒为知己,并不扭捏于酒后失态,这与她磊落的性格一样让人着迷,而这种性格也为她后半生经历的苦难打下了伏笔。
3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十八岁时,李清照受父母之命嫁给了赵明诚。赵明诚的父亲也是当时有名的政治家,官至右丞相。
虽然是包办婚姻,但这样赵明诚却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当时还是太学生的赵明诚与李清照一样,喜爱诗词,为人儒雅,所以新婚后的两人情投意合,如胶似漆,在文学艺术和金石书画方面互相砥砺,真是羡煞旁人的一对鸳鸯。这一时期的李清照也写下了不少相思为主题的诗词。
据说两人的感情甚至到了三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有一年重阳节,李清照思念丈夫,于是作了一首《醉花阴》。
醉花阴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
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好一个“人比黄花瘦 ”,赵明诚接到后,又是心疼又是赞叹,闭门谢客,花了三天三夜的功夫写了五十首词,以作为对李清照的回应。
然而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好景不长,朝廷上新旧党争越演越烈,夫妻两人聚少离多,饱受相思之苦。
4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公元1127年,金破汴京,宋徽宗、宋钦宗父子被金人掳走。北宋危亡,高宗南下逃走,李清照夫妇也没有躲过这场灾难。
在流落江南的途中,夫妻二人多年苦心收集的金石字画散落殆尽,而更让她痛苦的是金人铁蹄下,南宋政府竟然软弱无能,任凭金人屠杀百姓,铁骑踏过之处,山河破碎,民不聊生。而自己深爱的丈夫在一次叛乱中,弃城逃跑,使得李清照对其心灰意冷,并写下了一首《夏日绝句》。
夏日绝句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以此暗讽赵明诚的懦弱。赵明诚自感羞愧,后来没多久便去世了。
中年丧夫的李清照国破家亡,无依无靠。而在此时,屋漏偏逢连夜雨,又遭到算计。
因李清照夫妻二人收集金石的名气很大,一个名叫张汝舟的商人,假意以关心之名趁虚而入,想骗取她的钱财。
感情正陷入低谷期的李清照,并未发现他的野心,反而顶着世俗的压力嫁给了他,婚后不久,张汝舟的本来面貌就暴露出来,当他发现李清照其实并没有那么多钱财后,竟然对她拳脚相加。
李清照这样的女子岂是甘心任人宰割的人。于是她将张汝舟买官的行为揭发出来,按照当时的法律,妻子状告丈夫,即便丈夫真有罪,妻子也要一起入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李清照因此陷入牢狱之灾。
虽然后来被家人救出来,而这段不足百天的荒唐婚姻为李清照留下了更深刻的阴影。《清平乐》正是这种心情的映照。
清平乐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
挼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
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
看取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
纵观李清照的一生,既有少女时代的轻松浪漫、中年时代的夫唱妇随,也有后半生的坎坷流落,而如果将这一切放在历史的背景中去揣摩,无疑更让人增添感伤。
北宋的种种繁华,一夜之间就被南下的金兵铁蹄践踏,而懦弱无能的南宋政府不堪一击,连自己的子民都无法保护。
而与此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就在这个时代,李清照以柔弱的女人之身,不忘国家荣辱;追求人格独立,爱情尊严;冒天下之大不韪,追求婚姻平等。
一切时代所造成冲突、磨难都折射在她那如黄花般瘦弱的身子上,让她将历史刻在自己身上的伤痕,用词的方式记录下来,不仅为男性垄断的中国文学史贡献了一抹亮色,也让今人有机会再次领略这位才女传奇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