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清照的词作中,我们可以看到,她的人生栖息场所,大体应是一所庭院,且最好是有几进的庭院。
虽然是欧阳修最先说出“庭院深深深几许”这句话,但这句真的非常符合李清照的气质,她也非常喜欢,还曾经专门以这句话为开头作了好几首词。
如,《临江仙》里的“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常扃”,还有《满庭芳》里“小阁藏春,闲窗锁昼,画堂无限深幽”,这深深庭院的幽静,真是太有意境感了。
深深庭院里最好是楼房,这样才能有“月满西楼”、“小楼寒,夜长帘幕低垂”的美好景致。
闲暇之时,还可以登楼赏月,也可以“倚楼无语理瑶琴”,这简直就是十分诗意的居住场所了。
在庭院中,也不能只有楼房,还得有池塘,有树木、花草。
池塘不能太小,不然放不下“兰舟”,也不能是一潭死水,要有流动的活水,这样才有“花自飘零水自流”的景致。
周围还要有各种花草树木,有“芳草池塘,绿荫庭院”,才不会显得单调。这样一来,兴致上头时,就可以“轻解罗裳,独上兰舟”,荡舟池中,悠闲自得。
庭院中的树最好的便是梅树和梧桐了。
梅树开花时,可将梅花摘下簪在发髻上,“梅花鬓上残”,既有美感又优雅。
梧桐树有着阔大肥厚的叶子,在下雨天时,景致更是一绝,雨点打在叶子上,声音颇为悠远雄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对于李清照来说,她似乎还特别喜欢海棠树和芭蕉树,一夜狂风暴雨之后,词人担心庭院中树木花草,有人告诉她“海棠依旧”,她却为“绿肥红瘦”伤情,看着芭蕉树“阴满中庭,叶叶心心”,李清照想到的是自己有情却无人可以倾诉,“舒展有余情”。
这样下来,整个庭院大体就构架完成了,不过还缺少一样东西,那便是秋千架。
荡秋千是古代闺中女子最喜爱的娱乐项目之一,坐在秋千架上,悠悠地悬在空庭之中,十分闲情逸致。
“黄昏疏雨湿秋千”,李清照一定也曾经坐在秋千架上,在荡起来的时候看到围墙之外的天高远阔之景。
这样一处理想中的庭院就完成了,至于居室内部的设置,只需要几样东西便可,一类是窗户上的窗帘、钩子,一类是床上的被子、枕头、席子,还有一类是薰味和照明用的香炉、蜡烛。
窗帘应该是轻纱,影影约约,“日影下帘钩”,“晚晴寒透纱窗”,这样才能衬出女主人的风姿绰约。
窗帘的钩子则是玉质的,“玉钩金锁”嘛,既富贵华丽又冰清玉洁。被子为锦被,席子叫玉簟,锦被可用来反衬女主人独宿的孤寂,玉簟则以其清凉衬托出女主人的孤单,枕头则是承受女主人眼泪之物,正所谓“凉生枕簟泪痕湿”。
香炉用于燃香,“玉炉沉水袅残烟”,“沉香断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其袅袅的姿态也可映照女主人的内心世界。
这样一来,李清照的人生栖息之所便可形象地勾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