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美好的东西,失去了才倍觉珍惜,人的纯真美好的友情,只有在分别时才能表露无遣;执手相看泪眼尽无语凝噎,离别双方自有一种难以诉说的遗憾与沮丧。
宋神宗元丰七年(1084年)冬。当时苏轼与秦观会面,而后在秦淮河上临别对饮。苏轼在《虞美人》写到:“无情汴水自东流。只载一船离恨,向西洲。”明明是行人不肯驻舟,却怨无情江水载将离恨而去,虽属“无理之语”,却益见惜别之深。
虞美人·波声拍枕长淮晓宋代:苏轼波声拍枕长淮晓,隙月窥人小。无情汴水自东流,只载一船离恨别西州。竹溪花浦曾同醉,酒味多于泪。谁教风鉴在尘埃?酝造一场烦恼送人来!
“无情汴水自东流,只载一船离恨向西州”,这一名句成了后人朝香的经典,苏东坡的门人张耒的“亭亭画舸系春潭,只待行人酒半酣。不管烟波与风雨,载将离恨过江南”(《绝句》),就是模仿他的老师。从李清照的“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武陵春》)之中,也可见苏东坡的流风余韵。
宇宙万物无情,而人有情,人的感觉总在快乐与痛苦之间徘徊交替。试想若没有当初友情的幸福快乐,怎么会有后来的分别的痛苦悲伤了?若没有分别之苦,又哪里来的相距之甜美了?今日的离别,正是为将来的从缝划上了一条美妙的曲线。
所以分手,尽可不必过于悲哀,那些饱经人生沧桑,懂得人生百味的人。常用旷达路观的态度来对之,无情水自流,人心却相逢。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既然享受过昨天的美好,今日就应该快乐作别,迎接明天。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面对人世间的种种落寞与穷愁、失意与憾恨,凡夫俗子们或许只会空有几声长吁短叹,几许痛哭流涕。这番哀怨早已随风飘散,了无痕迹。而惟有文人骚客们有幸能将这离愁别恨、羁旅行役等等不幸情状发而为诗词,写就为歌赋,演绎得淋漓尽致有声有色,乃至代代流传,供后人咀嚼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