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日的思念,让她身比黄花。
基于她的名声与才华。
越来越多人的开始关注她的后半生生活。
他们给出了诸多的建议。
她都无动于衷,唯独心头那份苦闷一日比一日重。
想到明诚已经彻底离开,家藏的金石文物也散失殆尽,自己孑然一身,在连天烽火中飘泊流寓,历尽世路崎岖和人生坎坷,不由得悲从中来。
明诚啊,明诚,我该怎么办呢?
一个才女,且身怀宝物发出这样的呼喊,立即吸引了不少追求者。
其中有一个叫张汝舟的男人。
这人是崇宁二年(1103年)癸未科(霍端友那一科)进士出身。
绍兴元年,官右承务郎、监诸军审计司官吏,不过是八品的小官。
这样的官在所有追求者当中,并不出众。
按说李清照本不该动心。
但架不住他的笑容。
那笑容如阳光般灿烂,宛如故人。
他很能哄女人开心,说的情话虽然肉麻无比,但却十分的动听。
她多年尘封的感情宛如洪水一般泛滥了。
她面对他的时候开始脸红,那些肉麻的情话竟让她无端心跳加速。
她也不是没有犹豫过,已经五十岁的人了,头上的白发都过了半,除了在逃难中被她视如生命的几件宝物外,她几乎是一无所有。
这样的一个半百的老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来爱惜自己呢?
可她又不死心,自己老是老了,可模样还在,身材还在,那份对爱情的渴望还在,而且没有孩子,手里还有些闲钱,名声地位好像也有点。
配一个张汝舟应该是绰绰有余。
这会不会是老天爷看我可怜,给我的一个重建家庭的机会呢?
这份犹豫让她左右为难。
一方面她很想答应,一方面她又觉得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
自从丈夫死后,她已经品尝了人世间最大的困难,幸福来得太快,让她禁不住怀疑。
这份忐忑似乎被张汝舟看穿了。
这个别有用心的男人会心的一笑,便有了计较。
他利用自己的身份请出了李清照弟弟、任敕局删定官的李迒持官府文书来,亲人的游说终于打消了李清照藏于心底的那份犹豫。
在她看来,这个男人似乎挺可靠。
公元1132年,五十岁的李清照打开了尘封多年的胭脂水粉,开始涂抹脸蛋。
面对镜中的自己,她喃喃道:“这样也好,至少后半生有个依靠。这个男人很稳妥,也许会对我好的。”
这天,整个京城都轰动了,无数的男男女女都关注着这场婚事。
有祝福的,有看笑话的,有摇头,要惋惜的,不一而足。
李清照穿着新娘装,带着盖头,一脸娇羞的走入了花轿。
她相信,她期待的辛福生活会再一次来临。
但她错了,这世上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年轻的姑娘。
男人的爱情自始至终都是唯一的。
那就是永远爱十八岁的姑娘。
张汝舟爱不爱美女,我们不得而知。
但历史记载很清楚,他对于年过半年的李清照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对于她的才情,她的品貌,她的爱国情操,她的小女儿家的娇羞,半分都不想关注。
他的目标只有一点——藏于李清照身后的宝物。
那无疑是一座巨大的宝库。
他很清楚,当年赵明诚与李清照着手收集的宝物有多少,他细细调查过当年赵明诚收集了十几屋子的铜器、拓片和书画,仅铭文拓片及碑帖就有2000卷。
其中《东魏张烈碑》《北齐临淮王像碑》、唐李邕撰书《大云寺禅院碑》更是无价之宝。
算李清照私藏的那几件贴身宝物,眼前的李清照就是一座金光闪闪的鹿鼎山。
晃得他的双眼睁不开眼。
他很清楚这些宝物的价值。
他娶李清照是假,娶宝物是真。
哪怕李清照的年纪再大一些,脸上的皱纹再多一些,身段再瘦一些,他都毫不犹豫的娶了。
婚后的第三天,他就开始思索着如何将李清照手中的文物,折换成现实的安乐。
开始,他还不曾露出本来的面目。
商议着两人既是夫妻了,往日的财产都是共同的财产。
作为一家之主,怎么着也该有这些宝物的支配权。
起先,李清照还能听进去,新婚燕尔,总有些余韵。寻一些理由来推辞,比如《金石录》还没有整理成书,这些宝物有直接的参考价值。
很快她就发现问题,张汝舟根本不听她的理由。
要了几日,便露出了本来的豺狼嘴脸,往日的温尔文雅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不要与陌生人说话的嘴脸。
文的不行,就动武。
“日加殴击”“可念刘伶之肋,难胜石勒之拳”。
回过神来的李清照悲从中来,她没有骂老天,没有忍辱偷生,甚至连一丝的妥协意思都没有。
为了寻回被侮辱的尊严,她再一次拿出了男人本该有的气魄。
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