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占“飞雪满群山”
朱淑真是两宋唯一可以与李清照相提并论的女诗人,她的作品被一个叫魏端礼的人辑成《断肠集》,可见其一生的哀伤。
有关朱淑真,留给我们太多的谜团,就是她生活的年代众说纷纭,难以确定,据说北宋末期宰相曾布之妻魏夫人能诗善赋,才绝一时,闻知朱淑真做得好诗,不肯相信,暗自思量:“世上既生瑜何生亮?我不信不有好如我的哩!”
遂摆下一桌酒席,佳肴美酒,邀朱淑真前来,要亲自证实一下真伪,并以“飞雪满群山”五个字为韵,淑真磨墨落笔,依韵立草五绝句。
“飞”字韵:
管弦催上锦茵时,体态轻盈只欲飞。
若使明皇当日见,阿蛮无计恍杨妃。
“雪”字韵:
香茵稳衬半钩月,往来凌波云影灭。
弦催紧拍促将遍,两袖翻然作回雪。
“满”字韵:
柳腰不被春拘管,凤转鸾回霞袖缓。
舞彻《伊州》力不禁,筵前扑簌花飞满。
“群”字韵:
占断京华第一春,清歌妙舞实超群。
只因到晓人星散,化作巫山一段云。
“山”字韵:
烛花影里粉姿闲,一点愁侵两点山。
不怕带他飞燕妒,无言逐拍省弓弯。
魏夫人一见惊讶不已,内心敬佩,结为相知之契。
据此传说,朱淑真当是北宋末年人;也有资料证实朱淑真手书的《璇玑图记》,落款是“绍定三年春二月”,就此断定又是南宋末年人,扑朔迷离的朱淑真,到底生活在什么时代,令人费思量。
二、天资巧慧朱淑真
朱淑真据说是江南钱塘人氏,父母都是普通人,家境相对比较富裕,这朱淑真自小聪明伶俐,生性警敏,天姿超绝,无师自通地读书识字,表现出敏捷的艺术感受力,天才呀,真乃“诗有别才,非关学也”,随口就是一首《清昼》:
竹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
谢却海棠飞尽絮,困人天气日初长。
都说艺术是一脉相通的,源于天赋,这朱淑真不仅能诗还善填词,这词分豪放与婉约,无非是“要婉转入情,低徊飞舞,惊魂动魄”之类,言有尽而意无穷,朱淑真偶然落笔,就不输与写词大家柳耆卿、秦少游名家,实是妙哉。
某日春光将逝,杜宇啼鸣,柳絮飞扬,爱惜那春光不忍舍去,遂作《送春词》一阙:
楼外垂杨千万缕,欲系青春少住春还去。犹自风前飘柳絮,随春且看归何处。满目山川闻杜宇,便做无情莫也愁人意。把酒送春春不语,黄昏却下潇潇雨。
朱淑真多才多艺,其书法小楷娟秀雅致,善画梅兰花卉,清丽可人,她最喜欢的还是诗词,自称“诗癖”,今天我们还能读到她的三百余首诗与二十多首词。
她待字闺中的时光是美好的,良好的家庭环境与优越的物质条件,使得她的个性得到和谐的成长,令她“衣轻香汗透,睡重髻鬟偏。颦绿攒眉小,啼红上脸鲜”,当春风呢喃,春雨润物,“浴罢晚妆慵不御,却亲笔砚赋新诗”。
三、爱情婚姻两难全
朱淑真到了妙龄年华,情窦初开,对男女之间的爱情也充满期待与渴望,“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待将满怀中秋月,分付萧郎万首诗”。
从朱淑真的诗词我们可以窥见她花季少女之时,真的有一位情人,两个人感情炽热又甜美,与情郎“携手藕花湖上路”,“娇痴不怕人猜”,忘情地投入到情人的怀抱,享受这爱恋的幸福。
然而,她的婚姻却是不幸的,到了出嫁的年龄,她没能嫁给自己心仪的男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适非人,她的丈夫是一个市井无赖,因此,她婚后遭遇凄惨,忧闷无端,面对现实,她无可奈何,只能顾影自怜,填词遣怀:
谁伴明窗独坐,我和影儿两个。灯尽谷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凄惶的我。
有关朱淑真所嫁之人,也有种种说法,有的说是街头混混,有的说奇丑无比,有的说她的丈夫也是一个士人,善于钻营谋利,人品有问题,由于人生态度上的差异,产生了情感上的距离,这使得她无法接受庸俗欠味的丈夫,常常回忆起自己的初恋情人,这种相思与煎熬是痛苦的,令她“灯花占断烧心事,罗袖长供挹泪痕。益悔风流多不足,须知恩爱是愁恨”,也让她伤透了精神,失去了健康,不由感叹:“谁家横笛弄轻清,唤起离人枕上情。自是断肠听不得,非干吹出断肠声。”
朱淑真忍不住又联系初恋情人,怀念“玉体金钗一样娇,背灯初解绣裙腰”的美好时光,又开始偷偷与情人往来,后来被人发现,朱淑真不堪世情泼给她的污水,又恨又羞,是婚姻与世俗葬送了一代才女的一切,“哭损双眸断尽肠”,无奈又痛苦中投水自尽了。
朱淑真的父母就将她的尸体和她的诗文一同火化埋葬了,她的香魂,她的感伤,让人空自回首,“伫立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