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词人·李清照】之《历代名家评论》

【现代部分】

谢无量

  宋妇女文学，李易安最为杰出。兼擅诗文各体，而尤工词，惜其集不传，今仪传《漱玉词》一卷耳……

  盖唐五代之际，妇人为词者少。宋时间有作者，在易安前，妇人词传者，率不过一二阕，至易安独蔚为大家，睥睨前世。尝为《词论》……右见渔隐丛话。盖易安深明音律，讥弹前辈，既中其病。而词日益工矣。

  《碧鸡漫志》谓"易安自少年兼有诗名，才力华赡，逼近前辈。"朱子称易安诗"两汉本继绍，新室如赘疣……"不图妇人有此笔力，然不见全篇。……盖易安襟怀超迈，故其诗每有秀逸之气，惜传者不多耳。（《中国妇女文学史》）

李格非女清照，自号易安居士，亦以倚声有名。今传《漱玉词》，仅数十阕，而音调清新。（《中国大文学史》）

刘贞晦  沈雁冰

  又有李清照是闺阁词才，自号易安居士。……柳永、周邦彦、李清照并通音律，能自变曲。（《中国文学变迁史》

胡毓寰

  词人喜为艳体，宋词尤多绮罗香泽之态，如张先、柳永、秦观、李清照、周邦彦……等之词，皆婉约蕴藉，称为"南派"。（《中国文学源流》）

胡云翼

因为中国文学史最缺乏女性文学的创作，这位稀罕的女词人李清照便成了我们极珍贵的叙述了。……只有这位女词人李清照，在宋代，虽则词人济济的宋代。而她的作品虽拟之于极负词名的辛弃疾、苏东坡，也决不多让。有人称清照词为婉约之宗，更有人说李清照是北宋第一大词人，依我看来，这都不是过誉的批评。我们知道清照的成就，虽仅及于词的一方面，而她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已经与伟大的骚人屈原、诗人陶潜、杜甫并垂不朽了。她不仅在女性里面是第一大作家，她的文名与作品，已经与世界水存，她的创作集《漱玉词》，不过20余首--原刊本有6卷--却都是精金粹玉之作。（《宋词研究》）

  李清照是乐府词人中最伟大的一个，她能以严格的规律，写成很自然的白话词，其成绩更在周邦彦之上。……李清照的《漱玉词》，有人说是婉约之宗（王士禛语），这是一点也不错的。清照自己是个够温柔的女性，她写出来的自然不是英雄的词，而是儿女的词;不是粗豪的词，而是婉约的词。

清照的词有两个不同的时期。她少年时的词是在北方做的，多半抒写阉中闲情消愁之作;她晚年之词是在南方做的，多半是愁苦的哀吟。前后两个时期的词的情调是完全两个样子的。

  清照不仅工小词，她的长调也是写得很好的：《凤凰台上忆吹箫》（略）《声声慢》（略）。

  李清照最会写愁情，最会写相思之情。她不但运用词句很巧妙，而且最长于创造新词。如"宠柳娇花"、"绿肥红瘦"、"清露晨流，新桐初引"，这些句子都是清新奇丽之甚。其《壶中天》慢词云：（略）这首词的意境不能不说是平凡的，然而字句却都是极新鲜的。李清照描写的本领，却是能够把那些用惯了的用旧了的浅而且俗的文字，缀成一些极清新鲜朋的词句，这是作者运用文字有特别技巧的地方。……我们如明白李清照晚境凄凉的生活，便知道这些词完全是写实的作品（指所举《如梦令》、《武陵春》等）清照的生一平，可以说和李后主完全是一样。前半期是喜剧，后半期是像剧。两人的词也有很多的共同点：李后主不喜欢用典，喜欢用自己造的词句来描写;李清照也不喜欢用典，喜欢用自己造的词句来描写。李后主的词多是用通俗的字句，来表现极深挚的情感，李清照的词也多是用通俗的字句表现极深挚的情感。词家之有二李，真可以说是词史上的双圣哩。（《国词史略》）

胡适

  李易安乃是宋代的一个女文豪，名清照，号易安居干。……李清照少年时即负文学的盛名，她的词更是传诵一时的。她的词可惜现存的不多，（有王氏四印斋刻本），但我们知道她是最会做白话词的。例如：《一剪梅》（略），《添字采桑子·芭蕉》（略），最有名的自然是他的《声声慢》〔略〕，这种白话词真是绝妙的文学，怪不得她在当日影响了许多人。李清照虽生于北宋，到南渡时，她已是50岁的老妇人了。但她对于北宋的大词家，二晏、欧阳、苏、秦、黄一一都表示不满意。（《国语文学.史》））

郑振铎

经过宋南渡大变动的，尚有一个伟大的女流作家李清照，她字易安，……有《漱玉集》，但她虽经这个大变动，在她的词里却不甚可见什么痕迹。她的作品并不多，然几无一首不是好的，她不善作五七一言诗，所专致力的乃是词。……朱熹说;"本朝夫人能文者，惟魏夫人及李易安二人而已。"但李易安固不仅为妇女中之能文杰出者，即在各时代的诗人中，她所占的地位也不能在陶潜、李、杜及欧阳修、苏轼之下。（《文学人纲》）

  李清照是宋代最伟大的一位女诗人，也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一位女诗人。她的词集凡6卷，她的文集也有7卷;今所传的诗文，不过其中寥寥的一部分而已。然即在那些残余的"劫灰"里，仍可充分的见出她的晶光照人的诗才来。她的五七言旧体诗并不甚好;她的歌词却是她的绝调。象她那样的词，在意境一方面，在风格一方面，都可以说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是独创一格的，她是独立于一群词人之中的。她不受别的词人的什么影响，别的词人也似乎受不到她的影响。她是太高绝一时了，庸才的作家是绝不能追得上的。无数的词人诗人，写着无数的离情闺怨的诗词;他们一大半是代女主人翁立言的，这一切的诗词，在清照之前，直如粪土似的无可评价（《中国文学史》中世卷第三篇上）

赵祖抃

  若周邦彦、李清照二人，尤精通音律，善自度曲，为词学正宗。（《中国文学沿革一瞥》）

赵景深

  李清照（1081一1140?）一个宋代的女文学家，建她的名在她所作的《漱玉词》上。她的诗、四六杂文都不见得好。如果说在她的词外还应该有好的文学作品，那便是她的自叙传《金石录后序》。……我从她的词上看出她的艺术特点，又从她的词和《金石录后序》上看出她的性格。

  她曾作过《词论》，对于苏、黄等词人，都加了讥评，可见她的自命不凡。（《中国文学小史》）

刘麟生

中国女文学家，能够居第一流者，只有李清照了。她批评宋代的词人，都不甚满意，可见她的眼界很高。南宋的婉约派，没有一个人能在她之上。她的修辞方面，新丽得异常，如"宠柳娇花"，"绿肥红瘦"等，皆是。但是她的意境，又很深切。少年的恋爱，中岁后的凄凉生活，都能充分地新颖地写出来，使人惊心动魄。（《中国文学ABC》）

  南宋初年大词人，实在是北宋的词人。最著名的为李清照、宋敦儒。

  李清照……她的长处，在以白话的字句，充分表现哀怨的情感，所以非常动人。

  在我国文学史中，女诗人都不能算大家。唯有女词人如李清照、朱椒真、魏夫人，实在很有创造的风格。（《中国文学史》）

谭正璧

  中国文学史上很少女性文学作家，汉之蔡琰，唐之薛涛、鱼玄机，已属凤毛麟角，但是不能站居第一流的地位。只有女词人李清照，却在有宋一代词人中占了个首要地位，独自博得个大作家的荣名。……由于生活环境的变幻，把她的词截成两片不同的染色：前期的词写的都是童年的憧憬，少女的情怀，初恋的生活;后期都是奔驰的孤苦，孀居的凄凉，颓废的晚境。后者是悲观，前都是喜剧。她又是词的批评家，对于先代作者，不曾允许有一个完善的词人;于是可知她的文艺的来源，决不是薰染先代的遗传和影响，而是"戛然独造"的!她的创作集《漱玉词》，原刊本有6卷，今本只存20余首了！（《中国文学进化史》）

  当我涉笔要写我们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女文学家李清照而翻读她的身世和作品的时候，使我忍不住感情迸裂，屡屡为之掷笔长叹。这样拙劣又是这样枯索的我的笔锋，不知怎样的去写，才能将我们这位出落得异样伟大的女文学家的丰腴的生命和她的超远的天才，整个地活跃而迫真地表现出来，我几不信我自己有去尝试的大胆！

  宋是词的黄金时代，柳永、秦观、苏轼、欧阳修、晏殊……等都是一时的台柱。你看，清照对之作何批评呢?（《词论》略）一代词人，俱在言下，她的大胆卓识可见。由此，可知她的文艺的来源，决不是薰染先代的遗传和影像，而自有她"戛然独造"的鲜烁的新的生命！（《中国女性的文学生活》）

郑宾于

"易安是一个最有天才的女子"（胡适之的话），兼好金石，对于古文四六，书画诗词之学，无所不工。……近人据此。至谓前此词人，只是"名家";惟李清照，堪称"大家"。是亦可以识其词之价值矣!

  易安词之所以有如此成就者，除其资质之秉赋以外，悉皆由于其生活环境之所促成也。……她作处女的时候，饱经父母的熏陶;出嫁之后，又享夫妇之极乐。于是她那词的成就，遂便如日中天。气势蓬勃了。

  易安以词擅长，挥洒俊逸，亦能琢炼……

  易安虽然鄙弃东坡，而其作品实有东坡爽壮的气味在。……易安词有了这付气魄，故能前绍苏东坡而后启辛弃疾也。（《中国文学流变史》）

刘毓盘

  李清照独以蝶恋花词为深得叠字之法。

  唐人善诗而不作诗话，宋人善词而不作词话，此亦善易者不言易也，不知善言词者亦莫如宋人。李清照一妇人耳，其论词曰：（略）陆游《老学庵笔记》谓其讥弹前辈，既中其病，此但知其一也。至谓词别是一家，此非深于词者决不能为此说。（《词史》）

吕思勉

  北宋女词人，则有李易安。……夫妇皆擅学问，长诗文，精金石，诚一代之才媛也。易安诗笔稍弱，词则极婉秀，且亦妙解音律，所作词，无一字不协律者，实倚声之正宗，非徒以闺阁见称也。（《宋代文学》）

胡怀琛

  在北宋末再有一个著名的女词人名叫李清照，她的《漱玉词》，在文学界里是极有名的。她的佳句"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尤为人所称道。（《中国文学史概要》）

陈冠同

  他如女词家李清照（易安）的词，很能曲尽表情的能事，在当日即发生极大的影响。她的《漱玉集》中，作品虽不多，几无首不是好的。在文学史上，她所占的地位，不在陶潜、李、杜、及欧、苏之下。（《中国文学史大纲》）

陆侃如  冯沅君

  李清照的词是被骂为"无顾籍"的，但就现存者看，作风仍以婉约为主。（《中国诗史》）

  在十一世纪后期和十二世纪早年，还产生了几位与南唐词人接近的作家。这些作家中以晏几道、贺铸，秦观，李清照四人为较重要。四人中晏与贺近，秦与李近。

  李清照（公元1081年--1145年?）……她是个很有天才的女子。她不独工诗、词、文，兼能画。但因为她的天资太高，故对人少所许可。宋词人如柳永，张先等都受她的指摘。她又喜欢讽嘲人。"露花倒影柳三变，桂子飘香张九成"，这是她嘲笑张子韶的妙语。讲到她的身世，这真令我们羡慕而且悯惜。她有一对能文章的父母，还有个"志同道合"的夫婿。后者尤令人歆羡。他们两都嗜好书画、金石。他们俩节衣缩食去收罗"遐方绝域"的"古文奇字"，他们俩共同考订研究。但好梦难长，靖康之乱不独使他们颠沛流离，失去他们心爱的图书、金石，同时又失去她的"志同道合"的伴侣。"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我们想到她这可怜的境地，也不禁为之流泪了。

  李清照本有《漱玉词》6卷（或作三卷），己佚。后人辑得约七八十首，但多杂他人之作。因为作者身世的影响，李清照早年的作风和她晚年的作风微有不同。早年的多清丽妍媚，晚年的多凄清淡净。李词中如：瑞脑香消梦断，辟寒金小髻鬟松，醒时空制烛花红。（《烷溪沙》）这与"绿肥红瘦"的《如梦令》，"宠柳娇花"的《念奴娇》都是前者的代表。又如：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孤雁儿》）这与"赢得满天清泪"的《清平乐》，"风鬟雾鬓,怕见夜间出去"的《永遇乐》都是后者的代表。但在这两种不同的作风中，却有个共同的特点，这特点便是婉约。……不过，以上所论，只是就现存的李词言。据古书所记。李词恐有些很奇特的。……李清照本是个通脱不羁的人，对于词又有特殊的见地，她也许创了种新词风，而这种新词风却是使那朽腐的人震惊的。但这也是种推测，如欲证实其当否，还要待全部的《漱玉词》发现。（同上）

王易

  李清照……幼嗜文学，适明诚后，尤喜搜讨考订，记览甚博;晚年际南渡之乱。明诚又卒。颠沛无依，遭遇甚苦。其于词学用力至勤，作《词论》评骘诸家，皆致不满……《四库提要》谓"清照以一妇人，而词格乃抗轶周柳"，且许为大宗。集中名句皆深刻精透，不拾前人牙慧，宜其睥睨一切矣。〔《词曲史》〕

胡行之

  在这种典雅陈腐的词家中，宋代却有下个女作家：（一）魏夫人，（二）李易安，（三）朱淑真，为我们所可纪念的。她们都能词，而以易安为最。李清照……有《漱玉集》，首首都好，她所占的地位，不在晋陶渊明唐李杜之下。

  有宋一代词，发达极了。……宋初词尚绮丽，犹承五代遗风;苏轼崛起，改为诗意入词，始脱绮罗之弊，但苏派秦少游等，还染着耆卿习气，稍加折衷，而清词较胜;及清照出，风格高秀，自成一家，可谓大成。（《中国文学史讲话》）许啸天

  李清照是中国数一数二的女文学家，她是一个多情女子，一个乐观文人。……她丈夫死了以后，便流落天涯，四海为家。但她的性情也愈豪爽，她的见识也愈高超。（《中国文学史解题》）

梁乙真

  至李易安出，而妇人之词乃盛。易安之词，在当时曾发生极大影响，受其影响最深者，乃其同乡辛稼轩弃疾也。《稼轩集》中有效易安体如《丑奴儿近》，其婉约清空，盖是易安一派也。（《中国妇女文学史纲》）

陈子展

  李清照（1081--1145？）……她不仅是宋代一个最伟大的女词人，她在整部的中国文学史上也该占一个相当的地位。在她生前，已经有人在摹仿她的词，如侯寊的《懒窟词》里，《眼儿媚》题下就明明注出'效易安体"、她死了以后在她的故乡出了一位大词人--辛弃疾;他也有"效李易安体"的词二这都可以证明她在南宋词坛上的影响。……她对北宋欧阳、晏、苏三大家都表示不满，其他更不必说，可以想见她的识力和自负。她有文集7卷，词6卷，都已失传。如今流传的《漱玉词》只能算是残余。朱熹说："本朝妇人能文者，唯魏夫人及李易安二人而已。"（《中国文学史讲话》）

刘宇光

  李清照，号易安居士，与之齐名者，又有朱淑贞。格力高秀，为女同家第一人。

  李清照《漱玉词》，为女词人杰构。（《中国文学史表解》）

罗根泽

  词是文学，也是音乐……女词人李易安《论词》，都是偏于以音乐的观点立论，虽然也不忽视文学。（《中国文学批评史》）

马仲殊

  李清照……著文凡7卷，词凡6卷，令多不传。

  清照不但是宋代唯一的女作家，也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女诗人。

  清照不但是伟大的作家，且于词坛人物亦有公允的评论。《苕溪渔隐丛话》引她的论词一则云（略）。这样大胆，这样见识，在当时没有第二个人能及得上。至于她的词，在当日确也受人敬崇，勿辛弃疾有自称"效李易安体"，可见她的影响。

  她的词。既不堆彻。又不生硬，于凄惋之中而不流于俚俗，实是她的天才。（《中国文学体系》）

谭丕谟

  在这个阶段中，出了一位伟大的女诗人--李清照。

  李自号易安居士，济南人。……她的词多半是是嘲风雪弄花草的抒情小曲，当然与她的生活有关系。……但是到了后来……她的快乐生活消逝了，而踏入了生活艰难的前途。她这个时候所写的词，充满了悲哀的意识。（《中国文学史纲》）

柯敦伯

  女词人李清照，不仅擅声两宋，实为中国文学史上有数之人物。……盖清照之词，遣词创格，迥异凡流，直不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奚翘求于巾国为不可多得哉。

 清照于北宋诸大词人，多致贬词。……而清照当时每有所作，无不传诵人口。《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称其词格抗轶周柳，诚不愧为一大家也。

  清照之词，至宋室南渡后，声名尤著，辛弃疾《稼轩词》中，尝有效李易安体者。（《宋文学史》）

郑作民

  李清照，字易安，是一个宋代的女文学家，他的作品就是《漱玉词》成名的，四六杂文并不见得怎么的成功。

  她的作品，艺术表现十分的真挚……。（《中国文学史纲要》）

龙沐勋

  收北宋"当行"词家之局，而以"婉约"著称者，为女词人李清照（号易安居上……）。张端义极称其《声声慢》词，连下十四叠字，谓为"公孙大娘舞剑器手。"（《贵耳集》）近人沈曾植又谓;"易安跌宕昭彰，气调极类少游，刻挚且兼山谷。"（《菌阁琐谈》）要其当行本色，固秦、贺之流亚也。兹录《洗溪沙》一阕为例（略）。（《中国韵文史》）

张振镛

  有女词人李清照者，号易安居士，济南人……能诗文，精金石，而词笔尤婉秀，且亦妙解音律。所著曰漱玉词，虽为帙无多，而词格乃抗轶周柳。沈去矜云：男中李后主，女中李易安，极是当行本色。易安所作，以醉花阴一首最为有名。词云（略）……闺阁有才如此，诚不可多得也。易安有词论一篇，语多精辟。（《中国文学史分论》第三册）

容肇祖

  李清照是中国文学史上一个最有天才的女子，她论词对于北宋诸大家，多有不满，可见她的眼光之锐敏。她的词在当日很受人崇敬，如辛弃疾有时自称"效李易安体"。可见她的影响;（《中国文学史大纲》）

张长弓

  南北宋之间，有一位女流作家，在文坛上颇有地位的，那是李清照。清照……早有文名。

  她的词，多用白话，与周邦彦似乎不同，但是造语清新，其成功则一。她的意境超妙是她词的特长……她对于词体造诣很深。眼光也很大，北宋诸词人，她都有不满意的评论。她的《声声慢》、《武陵春》，是最有盛名的篇目，有《漱玉词》一卷传世。（《中国文学史新编》）

龚启昌

  李清照（1802--?），号易安居士，济南人。··一有《漱玉集》。幼嗜文学，适明诚后，尤喜搜讨考订，记览甚博。晚年际南渡之乱，明诚又卒，颠沛无依，遭遇甚苦。其于词学用力至勤。曾作《词论》，对干苏、黄诸家皆致不满。清照为人豪爽而富情感，胸怀洒脱，放荡不拘，故能以人格真诚表现，其词之有价值亦有此。真率之外，尤工修词。集中名句甚多……（《中国文学史读本》）

羊达之

  李清照……早年作品，颇有曼艳旖旎之风。……以后制作，亦皆凄清淡静之音。

  李清照词，其独到处，在既经音律锤炼之后，犹能出之以自然。此为前辈作家所未历之境。故李氏尝品题北宋词家及其制作，无一完善之评。

李清照在文学史上地位，论者以与盛唐李白、五代南唐后主李煜，并称为词家三李。（《中国文学史提要》）

薛砺若

  清照，自号易安居士……二十一岁时出嫁于太学生赵明诚。夫妻皆好学能文，尤善搜讨考订，记览甚博。平生搜集金石古玩甚多，晚年值汁京之箱，南渡后，旧藏尽失，明诚又死，颠沛无依，晚景颇萧条。

  她的词虽存此四五十阕，然其天才之卓异，亦足震烁词坛，使人惊赏不值。她对于前此作家，多致其不满之意。……可见她当年眼界之高，几乎无一个理想的作家，足供她当年眼界之高，儿乎无一个理想的作家，足供她的模型了。她的词最能表现出女性的美来，其幽媚婉柔流畅，机抒天成，非时辈所能企及，她平生得力之处，则为欧阳永叔，秦少游及南唐李煜三家。……易安一生词品，全从后主、永叔、少游三家脱胎出来的。后主得其深，永叔得其郁，少游，易安则得其婉秀。……至于易安，幼年即生长在一个有文学环境的家庭。适人以后，夫妻感情又极和乐美满，似乎无悲愁的种子蔓生在她的心曲。但我们一读她的作品，则亦觉悲苦之辞为多。因为女子最富有情感的，有许多事本来是不值得注意的，但在女性的心灵中，往往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甚至终身不能忘怀。何况她与明诚爱情很重，自不免因别情离绪所萦绕，而致其缠绵想望之思了。所以在她的词里，可以完全暴露出女性真实的情操来，与男作家试作香艳的闺情词相较，其艺术上的表现力，自不可相提并论了。

  以上所引各词，不过只以婉柔清丽过人罢了，尚非她的最高作品。她平生最足用以睥睨一世者，则为她《声声慢》（略），其笔力之遒健，描写之深入，境界之逼真，情绪之迫切紧张，均充分的现出，绝不类一个妇女的手笔，人手连用十四叠字，即已险奇，而收句复又运用两叠，却用来妙语天成，毫无堆滞粉饰之迹。于此词内，可见她描写手腕之高，实足以俯视过去一切作家，无怪她对先辈词人多致其讥弹之词了。只可惜她的全集已失。遂使类此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作，无从窥其全豹，真是一件憾事了!

  她在当年，亦多受了些时代色彩的薰染，不出柳永、周邦彦以来慢词的风调。如她的《念奴娇》即系一例。

  她在南渡以后，家事萧条，老境堪怜，却并无一篇写实之作，未免有美中不足之憾了。（《宋词通论》）

杨荫深

李清照（1081--？）……她是一个最有天才的女作家，对于北宋词人，她都指摘过的。著有《漱玉词》一卷。因为身世的关系，大约前期写的较婉丽，后期写得较清淡（《中国文学史大纲》）

  明诚既嗜好金石书画，而清照又有相夫之才，故家藏三代彝器，及汉唐以来石刻甚夥。清照尝谓每获一书，即共同校勘，整集签题。得书画彝鼎，亦把玩舒卷，指摘疵病，夜尽一烛为率。因仿欧阳修《集古录》例，为《金石录》三十卷。前十卷以时代为次，凡二千目;后二十卷为辨证，凡百五二篇，其书实与清照合撰，今传于世。（《中国学术界列传》）

（日）泽田总清

  宋南北两朝的闺秀诗人，有名的极少。其中超群拔众的是李易安。

  李清照（1082一一?）……工于诗文，最长于词。襟怀超迈，才力华赡，她的诗秀气横溢，可惜今日所存的很少。只有五古二首，七古四首，《打马赋》自成一体。

  ……以周邦彦为始，当时产生了无数的作家，女词人中也有了古今罕有的李清照。

  北宋女子的词，今日所存的，大约只有一二阕。至于李清照独能蔚然成一大家，睥睨前世。今所传的《漱玉词》只有几十阕，音调清新，极力高秀，足以做词的正宗。她明音律，且曾论词的发达，批评词家，是令人首肯的论说。（王鹤仪编译《中国韵文史》下）

缪钺

  李易安（清照）以超轶绝尘之姿，生蛮夷猾夏之际，掩抑自伤，流离暮齿，名满天下，谤亦随之。身后遗稿散失，流落人间者，不过泰山毫芒。...…独其《漱玉词》为易安精华所寄，世人虽多空语推崇，而尚罕有的深切著明之言，作透彻之批评者。

  易安词超卓之处，应分三点论之。

  （一）为纯粹之词人。……词本以妍媚生姿，贵阴柔之美，李易安为女子，尤得天性之近。……易安承父母两系之遗传，灵襟秀气，超越恒流，察物观生，言哀涉乐，常在妍美幽约之境，感于心，出诸口，不加矫饰，自合于词，所谓自然之流露，虽易安亦或不自知其所以然。如……皆以寻常言语，度入音律，极自然，极隽永，在易安行所无事，而后人鲜能学步。盖活色生香，决非剪采为花者所可企及也。

  （二）有高起之境界。凡第一流之诗人，多有理想，能超脱，用情而不溺于情，赏物而不滞于物，沉挚之中，有轻灵之思，缠绵之内，具超旷之致，言情写景，皆从高一层着笔，使读之者如游山水，于千岩竞秀、万壑争流之中，常见秋云数片，缥缈天际。……李易安之词，如"天连云涛连晓雾……"（《渔家傲》）有姑射仙人饮露吸风之致。又如"髻子伤春懒更梳……"（《浣溪沙》）写情含蓄幽淡，从空际着笔，不滞于迹象，皆能造境清超，无"尘下"之弊。

  （三）富创辟之能力。李易安生于北宋末年，其前名词家甚众，而易安开径独行，无所依傍。其评骘诸家，持论甚高。尝曰：

  本朝柳屯田永……价自减半矣。（《苕溪渔隐丛话》）

  此非好为大言，以自矜重，盖易安孤秀奇芬，卓有见地，故掎摭利病，不稍假借，虽生诸人之后，而不肯摹拟任何一家。……易安词在有宋诸名家中，自有其精神面目。晏殊之和婉，欧阳修之深美，张先之幽隽，柳永之绵博，苏轼之超旷，秦观之凄迷，晏几道之高秀，贺铸之瑰丽，举不足以限之。大抵于芬馨之中，有神骏之致，适以表现其胸怀襟韵，而早期灵秀，晚岁沉健，则又因年因境而异。而其善于铸寻常言语，善用成语，善用整字至十四字之多，皆足以见其开辟之才也。

  昔刘知几谓良史须兼才学识三长，余谓诗人亦须兼具天才情感理想三者。李易安即如是。"为纯粹之词人"，以见其情感之美也。"有高超之境界"，以见其理想之高也。"富创辟之能力"，以见其天才之卓也。且易安非仅工于词而已，生平博极群书，……其诗文之传世者虽寡，皆斐然可诵。起世之才，因无施不可，然要以词为其菁华，故徒知易安之词，固不足窥其全，而不解其词，亦不足以探其精也。（《诗词散论·论李易安词》）

刘大杰

  李清照是南渡前后的女词人，是中国古典文学史上有崇高地位的天才女作家。她是遵守着词的一切规律而创作的。她一面重视音律，精炼字句;同时，她的词富于真实的性情与生活的表现。她生逢国变、家破人亡，她的笔下，虽没有直接反映现实，但我们要知道她丈夫的死，她的流浪贫穷，她改嫁事件的受冤，都是那个乱离时代、封建社会直接给她的迫害。她正是当日一个受难者的代表;她的生活情感，也正是当日无数难民的生活情感。（《中国文学发展史》）

朱东润

  李清照号易安居士，……有《漱玉词》五卷，今存一卷。词格抗轶周柳，其论词之言，见于胡仔《苕溪渔隐丛话》……（《中国文学批评史大纲》）

施慎之

  在北宋末年，还有一个大作家李清照（1081--?）……她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流的女作家，所著的《漱玉词》，传者虽寥寥几首，而差不多篇篇锦绣。……她少年时的恋爱，中岁后的凄凉，都充分表现在词中，造语清新，意境深切，婉约之中含有秀丽，正是一个聪明女子的手笔。她批评宋代词人，都不甚满意，可见眼界很高。《中国文学讲话》

林庚

  北宋的词坛，虽然充满了慢词的势力，却依然以小令为主。而结束这北宋词坛的一位作家，便是李清照。……中国女作家中，能够在文学史上占一席地的，这是唯一的一个人了。词原是女性美的描写，她正是能够完成那自我表现的，她生活的时代虽在北宋南宋之间，而她的作风竟是完全北宋的。她不愿意随着当时一般的潮流，而专意于小令的吟咏，这在词坛上更觉重要。她的名作象《醉花阴》（略），《如梦令》（略）。至于佳句象"翻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都是脍炙人口的。然而整个词坛的趋势，已完全走向慢调，小令此后正如绝句，只成为诗人们偶然的点缀。诗词的命运，似乎不可避免的，都走上了同一的途径。（《中国文学史》）

鲍文杰

    北宋李清照（1081--1140？）号易安居士，济南人。……彼之作品有《漱玉集》，作风虽以婉约著，但在早年和晚年都不甚相同。早年作品多清丽妍媚，晚年作品多凄清淡净，如《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与《御街行》（藤床纸帐朝眠起）等皆可吾人证实。（《中国文学史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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