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令人销魂的,莫过于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相思,它悄无声息,却又如影随形,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对于普通人来说,相思或许只是以酒买醉,暂时忘却;而对于古代词人来说,相思却能化出一首动人的词,吐露心事。在宋词当中,抒发相思的词不胜枚举,而唯独才女李清照写下的一首《一剪梅》用情最深,字里行间道出了无穷心中事,真可谓宋词万千首,此曲最相思!
李清照的这首词,写于与丈夫赵明诚两地分居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当初两人的影影双双,曾经的赌书泼茶,都已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红藕香残,玉簟凉秋。一位才华横溢的才女,命运却如此多舛,如何让她不起相思?无穷的心事,只有付诸于写写词,才能稍得缓解。
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
(宋)李清照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起笔不提相思,先写景色。“红藕香残玉簟秋”,荷花惨败,玉席凉透,满眼萧条之气。一位年轻少妇,就这样独守凄凉,空对清秋。眼前之景,触发无穷相思事,忆起万千夫妻情。然而,一切又无法改变,萦绕于心的思情,让她不堪重负。
为解愁肠,词人只好换上轻装,荡起小舟,“轻解罗裳,独上兰舟”,寥寥几个字,用笔极轻,却力道千钧,字里行间隐藏着李清照不能言说的心事,词人此时不是乘舟游玩,而是企望着这份剪不断的相思,能够随着轻舟流水,逐渐散去。
相思终究剪不断,犹如春草吹又生。放眼望去,白云之间那些大雁,愈来愈近,吸引住词人的目光,牵动了她的心思,“云中谁寄锦书来”,大雁会不会捎来一封家书?她就带着这一点希望,在原地痴痴的等。然而,“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当大雁飞过,却杳无音讯,只有一轮斜月挂在西楼。月满西楼,应是深夜时分,足以证明词人等待的时间之久。
“花自飘零水自流”,过片一句,巧妙转换,即是写景又是比喻。流水落花,是自然景色,而词人的相思,又恰如这流水落花一般,一刻不停,无穷无尽。
“一种相思”,词到此处,点出“相思”二字,这是词人压抑已久的那种细腻感情的真实吐露,读来不觉让人心头一震,泪眼朦胧。而“两处闲愁”,则是词人由自己推及到丈夫,当年与她赌书泼茶的人,应当也在天涯某一角落,为相思而愁。或许夫妻之间,真的能心有灵犀,心心相印。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是词人感情的再度升华。相思之苦,当真无法排遣,刚从眉间消失,又萦绕上了心头。一腔相思情,用破万般心,此情已到浓时,却恨天涯两隔,纵有万千心事,更向谁人倾诉?
词到此处,便落下帷幕,而才女李清照的无穷心事,却随着这首《一剪梅》流传至今,永远不会结束。 宋词万千首,此曲最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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