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是继唐诗之后又一爆火千年的诗歌载体。与唐诗相比,宋词的韵味毫不逊色,唐诗包罗万象,宋词风月无边,唐诗不乏边塞明月,宋词亦不缺醇酒艳花。
唐风宋雨下,诗词歌者各取己爱,吟之叹之。咏物诗词,如雨后春笋,氤氲诗苑词坛:元稹喜菊,是因“此花开尽更无花”。贺知章咏柳,却为“万条垂下绿丝绦”。而陆游爱梅,在乎的则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每一位诗词歌者,对所爱的风物,都有独特的视角。
而宋代词人李清照,却以一首《鹧鸪天·桂花》,让金桂的气质,在文学长河中大放异彩,尤其一句“自是花中第一流”,不知打动多少人。
然而,这首看似咏桂花的宋词,却并不简单,那么在表象之下,又隐藏词人怎样的深意?它写的究竟是什么?
鹧鸪天·桂花(李清照)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词的上片,李清照给桂花赋予了一个淑女的气质:她清新恬淡,性情温柔。她情怀疏淡,香洒人间。“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更不用浅绿、深红的色相,去招摇炫弄,她本来就是花中的第一流。就如同一位淑女,恬静安端,不去沾染尘俗的污秽,只独自保持一份纯洁。从来不需浓妆艳抹,只从骨子里流淌出的气息,就足以证明她的高贵,而这种气质更是无与伦比的。
读到此处,似有所悟。很明显,李清照是用桂花,来形容一种具备淑女气质的女子,这种女子也包括李清照本人。而这首宋词背后,又有一段深藏的故事。
时光追溯到千年之前,北宋末年党争激烈,李清照与丈夫赵明诚为了免收牵连,离开自己居住的城市,来到青州暂住一段时间。
远离了喧嚣城市,农村的恬淡清闲,让李清照倍感放松,昔日的尘俗种种,尔虞我诈,更让她心生厌倦。在一次闲游时,李清照在一片桂花林中,目睹桂花盛开的景致,颇有感触,借桂花来抒怀,写下了此词。
可是有一个问题,既然是借物抒怀,为什么偏要选择桂花作为对象呢?答案就在词的下片。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
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词人说,梅花一定妒忌它,菊花则应当感到害羞。但寒梅与秋菊的风骨,历来都为诗人词者所盛赞,而李清照却为何说梅妒、菊羞呢?仔细探究,原来词人这里并非贬低梅花、菊花。梅菊虽有风骨,但与桂花相比,却少了一份浓浓清香,而这份清香,正是一个淑女的内在美。外貌美,固然重要,但内在的心灵美才是一个淑女最宝贵的品质。
词人接着说:先贤屈原啊,你可当真是没有情思,在《离骚》里列举了那么多花卉,却不曾将桂花收入其中!用埋怨的语气,进一步反衬桂花的高贵,写法十分高妙。
李清照把桂花谱成一首很火的宋词,打动了无数文人,惊艳了后世万众。桂花特有的气质,能使人产生清高纯洁的感受,搭配上李清照的人生际遇,整首宋词更显独特韵味。实际上,那一句“自是花中第一流”,正是李清照在歌颂淑女的心灵美、内在美。希望天下女子都能闻到桂花的芬芳,也都去修行如桂花一般的高贵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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