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是北宋末年作。大观二年重阳节,赵明诚离乡在外任知州,李清照独守青州空闺,百无聊赖,难解寂寞,作此词,后来成为《漱玉词》中的佳作。
《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
宋代:李清照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上片写离愁。李清照很多词都是书写愁情,但是不同的情景,所有手法也不同,所有总会给读者一种新鲜的感觉。这首词是写愁的词章法很别致,它特意按照时间顺序来写。“薄雾浓云愁永昼”从清晨写到白天,这轻薄的雾气加上浓浓的阴云,叫我如何消磨这漫长的白昼呢?“瑞脑消金兽”,看着铜香炉里一缕燃烧欲尽的余烟细悠缭绕,时间向夜晚推移。“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又是重阳佳节,我独守清寂的闺楼,斜靠玉枕,倚卧在芙蓉纱帐里,夜半时分,只觉得秋气侵袭,阵阵凉意裹满全身。这里时至半夜,词人还无法入睡,彷徨帐内,辗转反侧,寂寞无主的神情可见。这里的“凉”不只是身体肌肤所感之凉意,更是心灵所感之凄凉,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下片突然补入黄昏时分,“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写把酒东篱,与菊花对饮,那菊花的清香,幽幽地袭入我的衣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且莫说如此美景良辰不会令人黯然凝愁,当秋风掀起垂帘,帘内的我可是比那院子中的菊花还要消瘦啊!这三句设想奇妙,比喻精彩,成为千古绝唱。以人比黄花,神态尽出,不仅新巧,而且撩人情思。一个“瘦”字,凸显出秋菊的清萧,正与自己因思念而憔悴的情态相吻合。这里词人直叙胸臆,写出了主人公瘦削的面容和愁苦的神情,情景交融,共同创造出一个凄清寂寞的深秋怀人的境界。
全词跌宕有致,毫无板滞之感,由此可见词人的独具匠心之力。元伊世珍《琅嬛记》卷中引《外传》:易安以《重阳·醉花阴》词函致明诚。明诚叹赏,自愧弗逮,务欲胜之。一切谢客,忘食忘寝者三日夜,得五十阕,杂易安作,以示友人陆德夫。德夫玩之再三,曰:“只三句绝佳。”明诚诘之。曰:“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似黄花瘦。”正易安作也。